黑胶卡门

文 · 潘耀田

歌剧《卡门》可说是十九世纪法国作曲家Georges Bizet(比才)的代表作。今天我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卡门》都是一部超凡之作,很难想象当初这部作品首演是以失败告终的。《卡门》是一部充满西班牙民俗色彩的歌剧,想想也怪;好像历来最出色和最脍炙人口的西班牙题材音乐作品,诸如法国作曲家Lalo(拉罗)的小提琴协奏曲“西班牙交响曲”,俄罗斯作曲家Rimsky?Korsakov(李姆斯基?科萨科夫)的西班牙随想曲,法国印象派作曲家Ravel(拉威尔)的Bolero(波列罗舞曲)以及德国作曲家Richard Strauss(李查史特劳斯)的交响诗“唐吉呵德”等等都不是出自西班牙作曲家之手,而其中似乎又以法国作曲家最“热爱”西班牙。

在众多的歌剧《卡门》录音当中,我最喜欢这套由美国指挥家Leonard Bernstein(伯恩斯坦)指挥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剧团演出的DG版本。提起这套歌剧《卡门》,不由想起八十年代初期在澳洲昆士兰留学的日子。

当年的昆士兰音乐学院就座落在昆士兰植物园旁,环境优美,虽然也处在市中心,但一点也没有吵闹烦扰之感。香港中乐团有一年来此地访问演出,还曾经在植物园里亮过相(还是当时的音乐总监吴大江亲自指挥呢)。

昆士兰音乐学院的图书馆并不算大,但设备完善,最棒的是有很多的唱片(当然是黑胶唱片)和唱机,学生们习惯一边看书做功课,同时戴上耳机听音乐。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听了很多古典交响乐,歌剧,协奏曲等等,这类经典长篇大作要坐下来仔细聆听必须花很多时间,尤其歌剧更是费时费劲,但一边做功课一边“走马看花”式的听,很容易便听完一出歌剧。几年下来,听了不少唱片,特别喜欢的还一听再听,因此从中也发现了很多好演奏和录音如Solti 指挥,Wagner(华格纳)作曲的歌剧Tannhauser,Saint Martin in the Field 演奏,Marriner 指挥,Vaughan Williams(佛翰威廉斯)的The Lark Ascending ,Five Variants on Dive and Lazarus 以及Karajan 指挥的Mahler(马勒)第五交响曲等等等等。

Bizet的歌剧《卡门》便是当时常听的,也是唯一一出不必看书做功课都可以从头听完的歌剧。但也只限于Bernstein指挥的这套。我感觉这部歌剧好像是量身定制给Bernstein的,因为Bernstein 一贯的热情浪漫气质恰恰和Bizet歌剧契合得有如天造地设,音乐性就不必说了;技术上无论在整体独唱,重唱,合唱以及乐队的力度,张力和色彩方面都有非常出色的表现之外,从头到尾都维持了高度的演奏,演唱质量,完全没有冷场。就连剧中的对话Bernstein 也处理得充娱乐性和戏剧性。
据我所知;《卡门》的乐谱版本并不止一个,而不同的演奏录音对于一些音乐以外的细节诸如对话以及一些外加(没有在乐谱中注明的)的“效果”如“斗牛士之歌”中间的群众欢呼喝采声等等在不同指挥的演绎下都有不同的处理(或完全欠奉),其中自然有高下之分,在这方面Bernstein的演绎版若非最精彩的也肯定是最好的之一。你若有机会听听Bernstein的《卡门》演绎版便能明白我的意思。例如;第一幕中从后台走向前台,再由前台退回后台的调皮童声合唱和“卡门”在工厂里打架伤人,女工们狂喊大叫场面混乱的那一段以及前述第二幕“斗牛士之歌”中间画龙点睛的群众欢呼喝采,听来各个场景都历历在目,好像在看电影。

翻翻“随片而来”的唱片介绍(乃是一本内容丰富,图文并茂的巨册,一般CD册子和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赫然发现录音工程师竟是指挥帝王Herbert von Karajan 的御用录音师Gunter Hermann!怪不得录音效果如此美妙高超!梦寐以求的音色,音场,定位,动态都应有尽有。

从澳洲回国之后,曾四处寻找这套唱片。由于黑胶唱片生产当时已是黄昏工业,这套七十年代初期录制的《卡门》屡寻不获。直至同一录音CD面世之后才有机会再重温这出歌剧,这已经事隔六年了。刚买到这套CD时心里很高兴,可是回家一听,却有点失望,听来听去就是少了几许昔日听黑胶唱片的感觉和满足感!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前(二十年后!)承蒙好友承志指引和帮助,终于在Ebay上找到了一套Bernstein指挥的二手黑胶《卡门》。唱片一套共有三张,盒子虽然看来有点沧桑感,但唱片本身状况还可以,听了之后,感动兼激动之余马上决定再多买一套。现在CD《卡门》还在,但只在开车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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