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灿烂

文·【蔡慧琨】

Carreras,Domingo和Pavarotti这三位举世闻名的男高音,再次携手,在1994年世界杯足球大决赛前夕同台演出,可说是今年乐坛的一大盛事。

这场音乐会在美国洛杉矶Dodger棒球体育场举行,共有5万6千个座位的体育场座无虚席,票价介于15至1千美元的入门票很早就被抢购一空。另外,全世界70多个国家,至少有1亿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观赏这场演出。据报导,整场演出的制作成本超过1千万美元。单这三位男高音的出场费就高达每人一百万美元。这数目还不包括日后录音和录象的版权收益呢。

歌唱家受乐迷拥护与爱戴在音乐史上时有所闻。乐迷对男高音的热爱、崇拜,始于十九世纪中期,其程度远远超过其他声部的歌唱家。为什么男高音有如此魅力而倾倒这众多乐迷呢?关键就在男高音所特有的光彩亮丽的“头声”,虽然这种头声也存在于其他非男高音的声音里,但唯有男高音的头声最震撼人心,最具穿透力。这是因为男高音能把声音中的某些高频率泛音,借助共鸣器官加以突出的缘故。要达到这样的演唱境界,难度很高,歌唱技艺必须非常精确熟练,在演唱时,气息的运用、声带的闭合,以及共鸣腔体的调节必须恰到好处。

许多作曲家都深知男高音的这个特点,为男高音写了不少极富戏剧性的作品。这些作品往往需要男高音持续地用头声演唱,要是声乐技巧不足,一定会破绽百出,因此在歌唱圈子中,常有人戏谑男高音为“稀有动物”。说实话,这称号是有一定道理的。男高音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作曲家们的“百般苛求”,优秀的男高音更是稀少。因此,有幸能在一场音乐会里听到三位顶尖男高音的演唱,怎能不教乐迷们疯狂呢?!

这场万人瞩目的盛会之剪辑版本,在7月20日由新广第12波道播映。欣赏了这三位男高音精湛的演出后,相信很多乐迷都想问:谁是“歌王之王”?同样的问题,我已回答了不下十次,且答案总是:“见仁见智,各凭所好”。我这么说,并非逃避,因为这问题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说法,更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对艺术的见解有时候是主观的。

Carreras,Domingo和Pavarotti虽然都是男高音,细分起来,仍有所不同。Carreras是典型的抒情男高音(Lyric Tenor);Domingo是戏剧男高音(Dramatic Tenor);Pavarotti是抒情男高音且带有戏剧性。从音色来看,Carreras的声音柔美抒情,Domingo的雄浑厚实,Pavarotti则最为光彩华丽。当然,这里只是粗略地谈谈。很多时候,人的声音往往得随音乐的需要而改变,因此不能把这问题看得太呆板。譬如Carreras就演了很多比他本身声音更厚重的歌剧角色。同样地,Domingo和Pavarotti也经常尝试一些不同声音的角色,对音乐家来说,他们认为这是面对挑战,有助于开拓新领域。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里头也不排除市场需求的因素──音乐家和常人一样也需要经济上的支持。

这次演出,三位男高音的表现可说称职。音乐会上所选的曲目尽量通俗化,不刻意标榜艰深的古典作品,其用意不外乎是为了让全世界的观众能够一起欣赏。当然,节目里肯定少不了一些可以让他们“表现”的曲目,象《善变的女人》和《我的太阳》等。在序曲演奏完毕后,三位男高音各唱了一首歌剧咏叹调。大概是由于刚开场的缘故,给人的感觉相当拘谨,后来才渐渐地投入,观众的情绪也渐渐被带动起来。

Carreras今年47岁,是三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一直以温文尔雅的演唱风格赢得广大乐迷的支持。他于七十年代初期崭露头角,随后走红歌坛。后来还曾得到Bernstein的赏识,灌录了音乐剧West Side Story。至八十年代,他因患上血癌而中断了音乐生涯。几年后,病愈的Carreras在音色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特别是在刚复出的那段时间,他的高音有点力不从心。他这回的表演比起四年前那一场又好得多了,真是十分难得。

说到Domingo,相信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位风度翩翩的男高音并不是声乐科班出身的。他在音专学习时,主修的科目是钢琴、和声及作曲。但他从小就受到父母的熏陶,在他们的西班牙民族歌剧团(Zarzuela)里“跑龙套”。这类西班牙民族歌剧深受十七世纪意大利歌剧影响,在形式和唱腔上与意大利歌剧相差不远。Domingo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受感染恐怕也很难。

Domingo自己就曾说他听过很多Caruso的唱片,从中悟出一套唱歌的方法。五十年代末期刚出道时,他还是一名男中音,据他自己说,有一天,他忽然掌握到高音的唱法,接着在那一天一口气唱了25首男高音咏叹调,从这天起,他便以男高音的身份驰骋乐坛。Domingo全身都是音乐细胞,乐感特强,是一位唱作俱佳的奇才。他演出的歌剧剧目之广,当今歌坛无人能出其右。近年来,他在演唱之余,还担当起指挥、导演和推广歌剧的工作。

Pavarotti是三位男高音里年纪最大的一位。这位还差几个月就59岁的男高音,声音里闪耀着金属般的光彩。这样的声音,是多少男高音梦寐以求的!事实上,Pavarotti今日的成绩并非一蹴而就。在一篇访谈中,歌唱家提及曾花了前后6年的时间来掌握中声区到高声区的演唱技巧,这期间他也深深体验到失败带来的沮丧。他因此奉劝有志于歌唱的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要有毅力与耐心,应理智地通过正确方法来解决在声乐技巧上遇见的问题。

六十年代,Pavarotti以一名抒情男高音的身份初入歌坛,由于当时意大利的听众崇拜那种具有爆发性的、英雄式的戏剧男高音,因此人们并不热衷这位抒情男高音。然而,Pavarotti凭着高超的歌艺,最终在国际乐坛占据了崇高的地位。现在的意大利听众不只接受他、崇敬他,还公认他是继Caruso和Gigli之后的歌剧国宝。在这次演唱会上,Pavarotti的高音还是那么从容自然,听起来比以前更结实有力,完全不受年龄增长的影响,单是听《我的太阳》里那句花腔就值回票价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娱乐性极高的音乐会。选曲完全照顾到普罗大众,可谓老少咸宜。如果真的要对这场音乐会有所苛求,恐怕是这三位男高音的英语发音了。他们三人一开口唱起英文歌,满嘴尽是拉丁语调,听起来怪别扭,但也挺有趣的。反正美国观众都不介意,我们也该欣然接受才对。

虽然这场音乐会的录像广播局已播放,但由于事前没怎么宣传,相信很多乐迷都错过了。还好华纳公司早已获得它的CD及影碟版权,当它们面市时,乐迷们可别再错过了!

>> 回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