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多》——世纪巨制

文·【陈子成】

大约在一年前,当指挥家祖宾·梅塔邀请中国著名导演张艺谋,在意大利执导歌剧《图兰多》获得成功的消息传出之后,不少人最直接的反应是:这出中国题材的歌剧总算找对人导演了!

当然,只有中国人才最懂发生在中国的故事,尤其是这位从“红高梁”、“老井”中成长,从“秋菊打官司”、“菊豆”中成熟的男人,他总是变换着不同的角度去展示他的才华。

中国版《图兰多》将在故宫太庙搬演的消息公布后,密集的媒体报道,使这项跨国文化工程在北京掀起了一股《图兰多》热潮,也让张艺谋与祖宾·梅塔,以及名不见经传的佛罗伦萨节日歌剧院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在世界瞩目下,中国文化在自己的国土上成为国际舞台的主角,中国人为此而骄傲,与此同时,意大利人的激动一点儿也不亚于中国人,因为他们想把自己创造的中国故事搬到中国宫殿去演出,已是几代艺术家的梦想,在国际组织的运作及中国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个世纪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抢购热潮

演出前,最高国际票价达$1500美元的话题,一度是公众对该剧的争论焦点。

有趣的是,尽管演出市场疲软,但《图兰多》的演出门票却早被抢购一空。不仅北京地区购票热闹非凡,不少外国观众也专程赴京,使得位于劳动人民文化宫附近的酒店,间间爆满,间接为受亚洲金融风暴影响的北京旅游业带来收益。

在此之前我曾在《视听艺术》的谭老编家听过《图兰多》的一段精彩节选《今夜无人入眠》。感觉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当时我在中国工作,自然不想错失这个现场聆听的大好良机,而且答应了主编要去观赏这场演出,于是便趁工作之余,从上海飞赴北京,又通过“关系”,总算以3500人民币(折合新币约700元)弄到一张被黑市炒起的铜票,加上酒店住宿等费用,此番北京之行可说是代价不菲!(编者按:义薄云天!)在此奉劝发烧友多留神,老编怂恿人花钱的本事堪称一流,并以此为业,扬名立万。

《图兰多》的由来

《图兰多》究竟是部什么样的歌剧?它何以有此魅力?

《图兰多》是18世纪威尼斯人卡尔罗·戈济创作的一个中国神话:美丽的中国公主图兰朵的三个谜语被鞑靼国王子卡拉夫猜中后,却食言不愿嫁给卡拉夫,而聪明善良的卡拉夫说,只要黎明前公主能说出他的身份,就可以不嫁给他。

公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手下查明王子的身份,卡拉夫为了不伤害无辜,只好供认自己是敌国王子,这时怒气冲冲的图兰多却骄气全消,她发现自己已爱上卡拉夫。 现在流行于世的三幕歌剧《图兰多》是意大利杰出歌剧作曲家普契尼于1919年起,历时5年才完成的作品,但普契尼未能写完此剧便去世了,终场时的二重唱由阿尔法诺续成。1926年,由托斯卡尼尼指挥的《图兰多》,首演于米兰。

世纪巨制

9月7日,我举着昂贵的门票通过安全检查门,走进演出现场的豪华空间。

演出由一队锣鼓开场,气势恢宏的太庙,立即在一片黑暗中突显出无与伦比的辉煌与灿烂。出神入化的中国功夫、水袖长舞的冤鬼、红色与蓝色的宫灯、大红大绿的轿子、金碧辉煌的龙椅、威严的古代武士等等,无一不散发出泱泱古国的文化气息!

尤其是两个可四处移动的道具亭,它时而成为斩杀波斯王子的刑场、时而幻化出如诗如画的美女戏花图、又时而垂下硕大的“龙”、“凤”两字等等,对于整个剧情的时空转换、写意烘托气氛、丰富的戏剧性场面调度、以及表现动画效果,都功不可没,是整个舞台的点睛之笔,是一种完全张艺谋式的电影视觉处理。

遗憾的是,戏剧性的角度并不太好,很多重要的戏剧性场面演员没有表演,一直坐在台阶上的合唱队成了摆设,跟剧情没形成和谐的联系,戏与形式两者没有融汇在一起,除此之外,指挥、乐队的确很棒。

《图兰多》的音乐应该是华人听众特别容易接受的,因其主旋律就是我们很熟悉的江苏民歌“茉莉花”,这曲调在剧中多处出现,有乐队演奏,也有女声合唱。“茉莉花”的各种编曲我听得多了,但我从不知道它可以编得这么好听!

今夜无人入眠

正如人们所预料,本世纪末最辉煌的大制作是让张艺谋成为第一个涉足国际歌剧舞台的中国电影导演,他在紫禁城制造了奇迹!也许一些观众并没有看懂《图兰多》,但一定可以感受到那不凡的辉煌……

初秋的北京,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在步行回酒店的路上,我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剧中《今夜无人入眠》这段独唱,真后悔那晚在老编家要求点唱这段歌剧!

自9月5日起至9月13日,《图兰多》共演出九场,估计有上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前来观看,总票房收入不低于一千五百万美元。看来,“今夜无人入眠”是唱对了——有人忙着数钞票睡不了,更多人却花了钞票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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